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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节(1 / 2)





  她发觉自己不正常,是在摔到后醒来的第二天,府上人遮遮掩掩,身边人吞吞吐吐,纵然是个呆傻痴愣的人也早已发现不对。

  加上她常常觉得脑中记忆混沌一片,抓寻不到头。起初没人告诉她,她也觉得不重要,所以不曾细究。

  可是时间久了,她又开始好奇起来,那些脑中一闪而过的熟悉,究竟隐藏了什么,她很想弄清楚,可是每到这时就头疼。

  之所以好奇,是因为她总觉得丢失的那些记忆跟先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  她在翠松堂三年,连只露几面的穆迁都知道,连名不见经传的陈砚时都记得,却偏偏对那个将她视为最喜爱之学生的先生没什么记忆,实在不该。

  他对她不问缘由的保护,对她的好,都像是突然降落的,晏映欣喜之余,也不免惶恐。

  先生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,大家到底在瞒着她什么,她很想知道。

  而这一切自心底而生的探寻都因为那日的问话戛然而止。

  先生将她带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,却来不及询问她能不能承受得住,他坐观棋局,手掌生死,所行之事或许有违圣训之道,一朝落败,更有可能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  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,只是心思烦乱,好像总是没办法做这个决定。

  “映儿,你在这里啊!”

  晏映听见声音,回身一看,才发现晏道成站在不远处,神色颇为不自然。

  她这几日都没出过晏府,父亲总是旁敲侧击地过来问她那日发生的事,还有先生的伤。

  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赏花?”晏道成走过来,碧落和清月给他行礼,他随意摆摆手。

  晏映偏头看了一眼,漫不经心的神色忽然转为认真,她看了看父亲微微闪烁的目光,低声回道:“没有赏花,在想事。”

  “嗯,这梅花是挺好看的……”晏道成似乎都没听到她说什么,自顾自地应了一声,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,“原来是在想事情啊!嗯……是不是在想先生的事?”

  他终归还是要绕到这个问题上的。

  晏映敛起神色,点了下头。

  晏道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:“我听说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上朝了,看来伤得不轻,也没有精力教导你。不过按理来说,你还是应该去拜谒一下,表示一下关心,不管怎么说,他都是你的先生。”

  晏道成之前对谢九桢绝对说不上亲近,但是自从知道他为晏映挡箭之后,态度便发生了很大的转变。

  晏映审视着看了他一眼:“父亲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
  突如其来的问话打得晏道成措手不及,他着实愣了一下,不解道:“怎么会这么问?”

  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,女儿这些日子过得也很快活,从来没有对失去记忆的事起疑,他原本还很欢喜来着,却不想女儿在这等着他呢。

  晏映垂下眼帘:“我知道父亲性情为人,如果有事瞒着我,一定是为了我好,所以一直没有询问,即便是心中有所怀疑。”

  晏道成听她这么说,也板正了脸色。

  晏映抬起头,认真地看着他:“我就想问问父亲,那件事是不是跟先生有关?”

  对面的人神情一下僵住,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可是这个表情,即便不回答,答案也能一目了然,晏映刚想追问,就看到他身后有人走来。

  管家带着星沉正过来。

  到了近前,星沉行了一礼。

  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晏映微微皱眉,神色有些不耐。

  星沉垂头,低声道:“属下是来请二小姐,劳驾二小姐去看看大人。”

  晏映这两日本来就躲着呢,她暂时不想对上那双能洞彻一切的眼眸,可是星沉今儿来请了两次,她心中又担忧先生情况是真的不好。

  “先生怎么了吗?”

  星沉看着地面,声音顿了顿,他没做过什么自作主张的事,言行都是洞悉了大人的意思后才去做,今日大人虽然没开口,他却是知道他想见夫人的。

  那他也不算自作主张。

  “大人病情反复,今日又有加深,昏迷时念着二小姐的名字,应当是想见一见的。”

  “先生昏迷了?”晏映一惊,眼中满是担忧。

  星沉没有应声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,晏映见着,立刻拔腿就走,将晏道成和星沉都抛在身后,她脚步匆匆,出了晏府直接去对门,轻车熟路。

  一路到了揽月轩都没人阻拦,也没人敢阻拦。

  晏映到了门前,竟然有些近乡情怯,想要敲门,可是想起星沉说先生在昏迷,应该也听不到敲门声才是,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。

  将门关好,晏映提着裙子,轻手轻脚地往里又,却不想跟坐在床头看书的谢九桢正好打了个照面,面色一下便僵住。

  她的轻手轻脚看在别人眼里太像鬼鬼祟祟了,她甚至还看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先生脸上露出的疑惑。

  晏映此时很想转身回去把星沉的狗头暴打一通。

  如果先生问她为什么来,她应该会回答走错了,然后转身离开。

  结果谢九桢只是把书放下,像之前那样唤她似的,带了一丝不容人拒绝的强硬,却更像请求。

  “过来。”

  那声音好像贴着晏映耳边掠过,如同喷薄的呼吸,让人心火燎原,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窸窸窣窣爬着,让人又疼又痒。

  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,到了床前一步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