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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节(1 / 2)





  晏映终于察觉出不对味来,说到底他跟阿姐只是医者和病患之间的关系,什么时候这么隐秘的事都要跟她说了?

  按理来说,晏映提到和离文书的时候,礼数周到的,就应该跟她礼貌笑笑,然后就不再向下说才对。

  魏济下巴微微上扬,转身往里走:“你阿姐的身子状况跟情绪变化都有关系,我多嘴一两句,不唐突吧?”

  唐突,是有那么一点唐突的!晏映心里想,却不说,跟着走上前,点头道:“魏仓公说得哪里话……”

  魏济走在前头,随手摸了摸鼻尖,这丫头嗅觉挺灵敏,好在他反应迅速,及时遮掩,才没叫她看出端倪。

  晏晚么,他是关心的。

  不然也不会整日闲撑得往侯府跑。

  那天踏进西院门槛,他一眼瞧着床上白没了血色的人,后一只脚差点没抬起来。

  魏济也活了这么多年,却也没见过晏晚这样样貌的女子,她脸靥白如薄纸,神情怏怏,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机,眼波却还那样热烈。

  晏晚不是娇媚的人,她的长相带着一丝侵略性,像月蔷薇枝上带着的刺,经历风雨过后,刺也没那么尖利了,却更惹人怜惜。

  匆匆一瞥,晏映那丫头已经命人把青帐放下。

  可他还是看着了。

  魏济承认自己有那么点私心,晏晚的病情,根本不至于让他天天跑侯府,可他搭着帕子给人诊脉时,差点因为砰砰乱跳的心而看不出脉象。

  他行医多少年,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差错。

  是晏晚太勾人了。

  她便是坐在青帐后面,什么话都不说,只朦朦胧胧看着她影子,魏济都不忍挪开眼去。

  他从前还嘲笑谢九桢被美色所惑,可谢九桢好歹还跟晏二在翠松堂有过三年时光,他自己可才见着人家一面。

  魏济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见色起意。

  可是他不否认自己的心思,他也不会觉得难堪,没和离之前,晏晚就是有夫之妇,他看诊调药,从不逾矩,也不会让人看出他的花花心肠,更不会显露半分真面目让晏晚为难。

  他知道自己得循序渐进着来。

  首先得等着周家那个瞎了眼的签下和离文书——他不签,魏济也有的是办法让他签。

  再就是等着晏晚走出来。

  他日日来侯府看诊,每次看到晏晚,她眼睛都是亮亮的,没有哭过的憔悴,也不会悲秋伤春,甚至偶尔还会说两句玩笑话逗趣,就好像她一点儿也不伤心似的。

  但魏济是个冷静的医者,他能从各种细枝末节里知道晏晚并没有她表面上看得那么云淡风轻。

  也许晏晚自己都不知道。

  周徊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,对她来说。

  忘掉一个很特别的人,就要花费心思和时间,在心头上剜下一块肉来,疼着,还得忍着。

  魏济还挺懊恼,怎么他早先不去平阳?怎么不是他先遇上晏晚?

  周家失火,周老夫人被烧成重伤,有出气没进气,性命虽找回来了,可一只脚仍踏在棺材里。作为大胤第一名医,周徊当然来求过他,放在以前,魏济可救可不救,但那天他就去了,忙活一通之后,临走时,周家人不停地跟他拱手道谢。

  却不知道周老夫人今后要受的痛苦,还多着呢!

  魏济当然不算是个好人,虽然他是医者。都说医者仁心,难道病患就可以没有仁心吗?

  晏晚身上的骨肉,是被她折磨没的,听说她盼这个孩子盼了三年。

  那么明艳张扬的女人,嫁到周家当牛做马,就因为没了靠山,被这么对待。

  没了孩子还不算完,在汤药里加料,想要让晏晚无声无息死在周家,周老夫人何其歹毒的心!晏映交给他的那只手帕,上面的药渣瞒得过别人,瞒不过魏济。

  晏映之前问过一次,被魏济搪塞过去了。

  她要是知道,晏晚也一定会知道,晏晚知道了,心里该有多伤心。

  周老夫人要害她,就因为她对周徊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,也不能够锦上添花。

  杀人不过头点地,一招就死了,哪有什么痛苦,魏济有自己的方法让人痛不欲生。

  行医不害人,山长曾这样叮嘱过他,只是魏济自己有自己的想法,不用医术,他也有一百种方法让周老夫人后悔活着,跟医者仁心没有关系,他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
  周老夫人用药害人,他用药给晏晚报仇。

  有错吗?

  也许有,但是魏济不关心那些个。

  造了什么孽,付出什么代价就对了。

  魏济毫无负担,照例给晏晚把完脉,将手帕好好收起来:“药浴还是要继续泡着,每日都不能间断。”

  晏晚眉头皱了一下,有淡淡的嫌弃:“魏仓公可否想个办法,别让药浴味道这么重?”

  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浓烈的草药味。

  晏映在一旁站着,哪想到阿姐都跟魏济这么熟了,语气一点也不见外。

  魏济扬了扬眉:“你喜欢什么花的香味?”